很多人对《金匮》中百合病这一篇的学习,部分内容搞不清楚,这是初学古典医著的常见情况,因为原文叙述比较简略,有必要作一些阐述?
首先,百合病究竟是一种什么病?历代医家对其理解不一?一般说来,有以下四种说法:
1.认为是一种热病后余邪未清的疾病?即因热病后余邪未清,营血津液耗伤,会使心神焕散,故出现脉微数?口苦?尿赤,行动乏力,睡眠?饮食欠安等症?这与百合病主症符合?
2.认为属现代医学中的神经衰弱一类疾病?凡出现失眠?健忘?多梦?心悸不宁,均可以百合知母汤及百合地*汤为基本方治之?
3.或包括有类似神经官能症之一的焦虑症和病后的精神神经衰弱症?
4.认为百合病应为“百日病”(即Q热,病原为贝氏立克次体,是一种自然疫源性疾病,临床症状有颈痛发热?咳嗽?全身肌肉痠痛?纳减?疲乏等?家畜是主要传染源?呼吸道?消化道及接触均可传播,病程短者仅五日左右,长者可达数月?我认为本病的口苦?小便赤?脉微数等症状是主要的,是阴虚内热的征象,所以确认它是热病后期余邪未尽的说法是比较中肯的?
本篇的原文首条指出:“……百合病,百脉一宗,悉致其病也?意欲食,复不能食,常默默,欲卧不能卧,欲行不能行,饮食或有美时,或有不用欲闻食臭时,如寒无寒,如热无热,口苦,小便赤;诸药不能治,得药则剧吐利,如有神灵者,身形如和,其脉微数……＂?根据这一条文,本病的症状主要有:不正常的精神状态:想吃东西,却又不能吃,常默默不语,想睡又不能入睡,想走路又不能走路,有时感到饮食口味很好,但有时连食物的气味都不愿闻一闻?有时象有寒象,有时又象有热象,但又不见寒热?各种药物都不能进?治,服药后反而会剧烈地呕吐?泄泻?精神恍惚不定,可出现幻听?幻视?幻觉,如象有神灵驱使一般?
为什么称这种病为百合病呢?历代医家众说不一,但不外乎以下二种:
1?《巢氏病源》说:“百合病,谓无经络,百脉一宗,悉致病也?尤在泾说:“分之则为百脉,合之则为一宗”,百合病属心肺阴虚内热之病,心主血,肺朝百脉心肺正常则气血调和,百脉皆得其养;苦心肺阴虚,则百脉失其所养而得病?
2?用百合为主药可以治疗本病,且百合百瓣一蒂,合百脉一宗之意?魏念庭说:“因百合一味而瘳此疾,因得名也＂?百合用于治疗本病有效,因药效而得名,是符合客观事实的?
下面再谈谈百合病的治疗问题:
本篇原文说:“其证或未病而预见,或病四五日而出,或病二十日或一月微见者,各随症治之?”其中“证”是指头痛诸证,“病”是指百合病?指出了不论发病情况如何,或误治及变证等,在治疗上均应以辨证为主?
百合病的特征,是分不清阴阳?表里?脏腑?经络,而是系全身百脉一齐受病?百合病的病机,是心肺阴虚内热,原则上以养阴清热为法?百合地*汤为其正治方?百合功能润肺清心,益气安神;生地汁益心营?清血热,合而养阴清热?但生地汁性凉,多服能使人便溏,所以方后指出“中病未更服”?服药后大便如漆,为生地汁所染,并不是消化道出血?
百合病为热病传变而致,故应时时顾护津液?在治疗上本无实邪可攻,如果误用汗?吐?下法,则诛伐无辜,更伤津液?原文指出:
“百合病,发汗后者,百合知母汤主之?”
“百合病,下之后者,滑石代赭汤主之?
“百合病,吐之后者,用后方(指百合鸡子*汤)主之?”
百合病不应当发汗而发了汗,使津液衰少,阴分受伤,必然会出现烦热?口渴的症状,可以用百合知母汤清热生津?
如系误下之后,正气更虚;下伤中气,必有痞满噫气之证,根据“在下者,引而竭之”的方法,采用滑石?代赭石清热降逆,利小便而实大便,使邪从小便排出?
误吐之后,损伤胃气,可出现虚烦不安?胃中不和之证,故用百合鸡子*汤补虚安中?养阴降逆?
目前临床极少使用吐法?上述三方中指出的症状也可由不经误治而成,临证时,只要病机相符,即可选用,不必受汗?吐?下误治的限制?
对于百合病的变证,原义说:
“百合病,一月不解,变成渴者,百合洗方主之?”
“百合病,渴不差者,栝蒌牡蛎散主之?”
“百合病,变发热者,百合滑石散主之?”
上三条是讨论百合病久延不愈,变为渴与发热的证治?本病原来没有口渴的证状,如果病程较长,一月以上仍不解者,则变成渴病?这是肺胃阴虚,水津不布所致?肺合皮毛,其气相通,用百合煎汤外洗,表通里和,以利百脉,并食煮饼,以利胃气?此方实开外洗药治病之先导?如果用了洗方渴仍不解,是肺胃燥热?津液不复?虚热上浮之征,所以用栝蒌根清润生津止渴,牡蛎咸寒,潜降摄纳,引热下行,使热不致上炎而消烁津液,津生热降,渴证自解?本病无热,如出现发热证状,是热盛于里,外达肌肤的征象,可用百合滑石散,百合滋养肺阴,滑石清里热?利小便,使热从小便排除,但以上变证均应结合百合地*汤应用?
至于百合病的轻重和预后,原文说:“每溺时头痛者,六十日乃愈;若溺时头不痛,淅然者,四十日愈;若溺快然,但头眩者,二十日愈?”指出了疾病的预后与病证的轻重?正气的强弱间的相应关系:一是每溺时头痛——说明正气较弱?病情较重?二是溺时头不痛,仅有淅然寒凛的现象——较第一种症情轻?三是溺快然,但头眩——正气尚盛?病证较轻?故疾病的愈期长短,主要根据热邪的浅深?正气的盛衰为标准?文中所说的具体天数,并非定数,不能用机械的眼光看待?
后世医家运用百合地*汤洽愈百合病的例子不少,疗效满意?
如有人用加味百合地*汤治疗癔病45例,临床治愈23例,明显好转11例,好转8例,无效3例?本方组成是:百合?炒枣仁各30克,生地?竹茹各15克,知母12克,远志?茯苓?龙骨?郁金各9克,甘草6克?加减:头痛头眩加川芎?天麻各9克;恶心纳差者加陈皮?法半夏各9克;气血不足者加*芪18克,当归12克;胸胁痛者加川楝子?玄胡各9克;咽干耳鸣者加麦冬9克,桑椹子15克;昏厥者可以针刺救之?
以上简单地作了一些分析,供学习时参考?在理解原文精神的基础上,进一步旁参各家注释,自可豁然贯通,全面领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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