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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雨散文微笑着面对人生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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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过春节,居然下了一场透雨。


  尽管人们常说春雨贵如油,但是我从小就讨厌下雨,因为我家的房子总是漏雨。


  尽管现在住的房子不再漏雨,可是我听着雨打窗棂的嘀嗒声,思绪不知不觉的飞出窗外,融于那些滴滴答答的春雨之中……


  三十多年前,我出生在三间土坯垒成的西厢房里。


  西厢房两明一暗,不,应该是两暗一黑,因为最北边一间尽管有一个木栅栏做成的窗户,但是如果不点灯的话,大白天的也看不见床在什么地方——这样的房间,何止是一个“暗”字了得?


  南边两间算是明间,前墙的最南端也有一个木栅栏做成的窗户,至于上面有没有像电视上演的那样糊没糊窗纸?现在也不记得了,只记得两扇厚厚的木门座在两块门枕石上,开关的时候总是发出一阵“咯吱吱”的响声。


  门枕石中间的门槛好像是坏的,当门上锁后,我总是能托起门槛,从门下边钻进钻出。


  房屋的大体格局就是这样,具体尺寸不得而知,只记得后墙上摆着一架高高的条机。


  现在的年轻人或许不知道什么是条机了,以至于有一次我说起条机的时候,我的大侄子居然问我条机是不是“东条英机”的简称。


  大多数人家的条机好像是木头做的,但是我家的条机不是木头做的——条机座是用砖垒的,条机面是水泥板的,好像一尺来宽,两米多长,两头还翘着飞檐。


  可惜,不管它做工多么精细,总改变不了它是水泥板的事实。就像一件粗布褂子,就算做工再怎么精细,也不是绸子的。


  条机的下面是一张方桌,和八仙桌一样大小,只是没有八仙桌的神韵,好像左右两边还各有一个抽屉,里面经常放着一些针头线脑什么的琐碎用品。


  方桌前边是一张饭桌,这种饭桌不是现在的餐桌,我们这边叫做“案板”。我百度了一下,百度没有收录这个词义,只是其中有条释义是“炊事或厨师用的台板”——不知道算不算百度的失职呢?


  这种东西我家现在还在用,或者说我们这边农村仍旧有很多人在用。其实就是在厨师用的加大型面板再加上四条腿的这么一种玩意儿,既能切菜擀面条蒸馒头,还能喝茶打牌下象棋,简直就是一款多工能的家庭必备神器。


  案板一般有七八十公分宽,一米至一米二那么长,只是我家那时用的案板有多大还真不知道,因为它大多时候都是怀抱琵琶半遮羞似地躲在方桌的下边——要是全部拉出来的话估计只能横着放,要是顺着放的话就到屋门口了。


  在我印象中,我家能称得上家具的物品,除了上述这三大件,及时东间屋子里的那张床和一个放在床头既当床头橱又当大衣橱还是往上掀盖子的大木柜——每次想从柜子里拿东西或放东西的时候,都要把柜面上的东西收拾到床上或地面上——对了,门口还有一个脸盆架,倒也是木头做的。


  我出生那天一定不是*道吉日,所以我从一落地就是一个不祥之身——妈说我一出生家里就霉运连连,最直接的证据就是我出生当天就下雨,也是那天下雨的时候,屋子才开始漏雨的——生我之前,那房子可从来没有漏过。


  我生下来有多高多重?到现在也不知道。有一次我问起妈妈的时候,她费好大劲的想了半天,用双手比划着说:比大老鼠长不了多少,满月时借秤称了一下,连包裹都算上还不到五斤——估计这也是我身单力薄的先天原因吧。


  妈妈奶水不足,多亏姨妈送来二斤小米熬粥喝。据说我那时嘴吧还很刁,米粥不加糖不喝。


  那时候买红糖还要糖票的,但是外县区管理的比较松。为了买红糖,我爹把家里的几只鸡卖了,到三十多里外的临县乡镇去买红糖。


  父亲刚到集镇,耳朵里飞进一只虫子,医院,请医生用油把虫子灌了出来。


  取出虫子,医院稳稳心神,急急忙忙去买红糖。医院花的钱,身上只够买四斤红糖的钱了。我爸觉得来一次不容易,于是买了四斤红糖。


  毕竟我是他的长子,还是舍得下本钱的。可惜的是,他刚走到集头上,遇见几个戴红袖章的,到底是哪个部门的,到现在我爹也没说清楚,总之,连人带糖带进乡*府。


  审讯中,我爹说出我姨夫的姓名,还不错,好歹我姨夫在他们镇上有些人脉,于是给个面子,把人放了回来——红糖充公。


  也许是这种生活条件的原因,我从小就是一个病秧子加药罐子,在我记事的时候,还得了一次*肝炎,而且那已经是第二次中招了。为了让我尽快要好身子,妈妈成天给我吃家中最好的伙食——葱花手擀面。


  那时候的医生也没有像现在一样告诉的肝病患者少吃肉什么的,因为那时别说吃肉了,好像都不认识肉是什么样的了。好在那时父亲在建筑公司做小工,一天一块二毛五,不过公司中午免费提供午菜,午菜里经常有让人眼馋的肉片。


  于是我爸每天上班的时候多带一个煎饼,中午吃饭时把碗里的那点肉挑进煎饼里给我带回家。可惜他做的这些我都不记得,所以奶奶从小就骂我是白眼狼,那还是很有先见之明的。


  至于在家里吃饭,那是见不到肉星的。所以对那些大夫来说,倒也省掉一些必要的叮嘱了。


  这样经常得病,对孩子身子不好倒是小事,关键要花钱啊,父亲赚的钱一年医院,也就没有闲钱给家里添砖加瓦,所以我们住的房子渐渐地成了危房——每当下雨的时候,我就深深感到恐惧——屋里到处摆满接雨水的锅碗瓢盆,连走动的地方都没有。


  最可怕的是半夜下雨,睡的正香之时,突然被冰冷的雨水惊醒,然后蜷缩到不漏水的床角,看着爸爸妈妈一边咒骂一边在漏雨的地方放上一张盆或一只碗,在战战兢兢之中沉沉睡去……


  我七岁那年,弟弟也出生了,而且在弟弟出声之前的四年里,我还增加一个妹妹——三间摇摇欲坠的土坯屋,就算不漏雨也住不开这么多人,于是父母想盖所新房子。


  经过一番燕子筑巢似地艰难困苦,我们终于住上新家。


  那时的心情怎么形容呢?找不出合适的字眼,反正墙上搭脚手架的窟窿还没有堵上,我家就搬了过来。


  哪怕只是一座连院墙都没有的孤零零的四间瓦屋,可是看着那红砖碧瓦,觉得连屋子前面那一大堆垃圾看上去都十分顺眼。


  尽管屋子上还没有门窗,仅仅在门窗洞扯上一块塑料布当做玻璃,我也觉得比那三间老屋明亮得多,因为我觉得至少下雨的时候屋子不会再漏雨——我甚至有些迫不及待的盼望着赶快下雨。


  那年真是一个好年头啊!


  好像从过了春节就没怎么下雨,到处都能看到抗旱的标语。


  可是到了麦收前夜,老天爷居然开始下起雨来!


  好家伙,积攒了几个月的雨水从那天开始往人间发泄。


  发泄也没关系,想下多少使劲下,哪怕是发洪水呢?


  据说我们这里在年发过一次小洪水,腰深的水过一夜也能退下去——水退后也好赶紧收麦子。


  万万没想到,这场雨下下停停停停下下的足足下了一个月!


  尽管降水量不是很大,但是对庄稼人的影响却是致命的——我记得最清楚的一幕就是披着雨衣跟父亲去地头上看麦子——很多麦穗上长满嫩*色的麦芽!


  尽管我当时还不能体会到这种现象是多么可怕,但是看见父亲比锅底还黑比天空还阴沉的脸色,便知道这不是好事。


  当我惴惴不安的跟着父亲回到家,赫然看见屋子正中间的地面上放着一个搪瓷盆,屋顶上的红砖上清清楚楚的被雨水殷湿一大片,那些呼之欲出的雨水聚集到檩条头上一滴又一滴的滴了下来……


  滴进下边地上的脸盆里,也仿佛滴在我的心口上,砸的心一颤一颤的,还有那水滴落进瓷盆的声音,到现在还时常萦绕在我的耳边,“叮”——“叮”——


  不过,和那些长芽的小麦相比,漏雨似乎并不是最可怕的事情。


  那年的小麦,十有八九都发芽了。我家不像宽裕家庭那样存有往年的小麦——那样可以把今年长芽的小麦交公粮或卖出去,把往年不发芽的小麦留着自家吃——只能吃今年长芽的小麦。


  这种小麦磨的面粉,蒸出的馒头总像没有蒸熟似地,像牛皮糖一样粘牙,更不要说口感如何了。于是我家只好经常煮面条或贴锅饼再或者就是煮疙瘩,弄得我现在一想起煮疙瘩胃里就流酸水。


  吃着粘牙的馒头,反倒把漏雨的烦恼放在脑后——除了心中盼望来年有个好收成,还有另外一个原因——自那天起,就算下再大的雨,我家的新房再也没有漏过雨水。


  当时,我还觉得很邪门儿,也感到庆幸不已,现在想来,应该是晴天后爸爸维修过的缘故。


  好歹熬到第二年麦收前。那年小麦长势真好,据有经验的长辈估算,一亩地起码能收八百斤。我似乎闻到了新小麦的清香,全家人高高兴兴的准备迎战大丰收。


  可是,天有不测风云这句话似乎专门针对庄稼人说的。


  麦收前的那天下午,我正在屋檐下磨着镰刀,突然间乌云翻滚,我的心瞬间缩成一团,恐惧的看着匆忙跑到院中的妈妈说:“不会又连阴天吧?”


  “不会的。”妈妈抬头望着愈加黑暗的天空,肯定地说:“这种雨来得快去得也快,明天一样能收的。”


  妈妈的话确实没有说错,那阵雨来得快,去得也快,只是“叮叮当当”下的全是我出生以来第一次见到的东西——光溜溜亮晶晶的——全是冰雹!


  那一年,我家吃的是专家研究过的最有营养的东西——一半小麦加上一半玉米混合在一块打出来的面。


  不过我觉得要是让那些专家整天吃这种面蒸出来的馒头,打死他也不会扯淡似地说这种面的营养最好。


  而且,这次冰雹对我家的祸害还不仅是吃饭的问题,更严重的是,冰雹把我家屋顶上的瓦全部砸成了瓦片——严格来说,应该是瓦渣。


  其实说到底这件事也不能全怪冰雹,因为别人家的瓦是黏土烧成的陶瓦,而我家用的是价廉物不美的水泥瓦,还是那种水泥标号最低的便宜瓦——这能怪谁呢?


  于是乎,自那以后,每当下雨,在屋里找地方避雨和找东西接雨又成了我家的必备功课……


  现在想来,我的童年生活好像一直生活在漏雨的阴影中,一点也不像生活在新社会的人。


  难熬的日子,总是过得很慢,但是再慢也是跟着时间往前走的。十二岁那年,我总算混完了说不上好坏的童年生活,来到离家十二里远的镇中学,也算开始了新生活。


  开学第一天,依旧是九月一号,白天还是秋高气爽的好日子,可是到了晚上,大雨又不期而至——或许真就像妈妈所说,我就是一个不祥的东西。


  我们的宿舍也是三间瓦房,没有插销的窗户在大风中来回的碰撞着窗框和墙壁,发出“乒乒乓乓”的声音。


  幸亏窗户上的玻璃早就没了,不然的话,不知道那些玻璃会不会震碎,震碎的玻璃会不会像炸弹一样伤人——尤其离窗户比较近的下铺同学。


  我住在上铺,倒是没有十分担心玻璃的问题。但是,当我听着隆隆的雷声,望着那一道道闪电划破乌黑的夜空,不由又担心起来——这屋子不会漏雨吧?


  我在黑暗中睁大眼睛,孤零零的望着黑暗的屋顶,想找找有没有渗水的地方。


  还好,没有看见有渗水的地方——屋内漆黑一片,就算有的话也是看不见的——不过等了半天,没有感觉到有水珠滴下来,我心里踏实很多,索性透过没有玻璃的窗户,欣赏起外面的雨景。


  然而,除了偶尔闪起的闪电和闪电照亮的雨珠,再也看不见别的东西。


  那天,我忽然发现闪电原来这么美,有的像一条直线,笔直的划破天空;有的像破碎的蜘蛛网,密密麻麻地把夜空撕成一块块碎片;有的像一条看见公鸡的大蜈蚣,不知所措地扭动着长长的身躯,一条条爪子在夜色中清晰可见;还有更多更多线条和图案,却是我想不出用什么词来描述的,只能痴呆呆地看着闪电把夜空照的一阵光亮接着一阵光亮。


  伴随闪电的是一声接一声的炸雷,有得像擂鼓一样浑厚,有的像冰层断裂一样清脆,想木车轱辘压过摇摇欲坠的石板桥,发出骨碌碌的声音,有时从远处往近处滚来,有时又从近处滚向远方……


  直到一阵裹着水汽的寒风吹得我浑身一抖,我才意识到我仅仅带来一条窄窄的薄褥子和一条粗布被单。


  无奈之下,我把所有的衣裳穿在身上,又紧紧缠上被单,最外边再盖上那层薄薄的褥子——幸亏床板上铺着一层薄薄的草苫子。


  稍稍暖和过来,我忽然觉得下雨也不是很可怕,虽然有些冷,只是因为没想到多带一床被子,也没想到这星期会下雨;没想到秋天的风会这样冷,也没想到宿舍里的窗户会没玻璃;没想到这一夜我居然还是安然睡去,更没想到这一夜只是我一生流浪生活的开始……


  从这天开始,我这个倒霉蛋带着属于我自己的霉运远离了长相厮守十二年的老家——尽管它并没有带给我多少美好的回忆。


  三年初中后,成绩一塌糊涂的我开始了我的流浪生涯。


  三十年风雨后,尽管那种房屋漏雨的感受一直在心里挥之不去,尽管我好歹再也没住过漏雨的房子,但是这一路上的风吹雨打让我更加狼狈。


  好像路边的野草,风吹雨打之后,还要糟受别人的践踏——没有走过泥泞乡间小道的人也许不会明白——在泥泞小道上走路,踩在路边的小草上才不会粘脚。当然了,要是那草丛里有开满*花的蒺藜,那些人就会宁愿粘脚也不会去踩的。


  好像荒野中的小树,有时会被狂风扯断树枝,甚至还会被狂风吹倒在地,也只能有苦自知,只能慢慢的从哪儿跌倒,从哪儿爬起。


  好像小河中飘荡的浮萍,遇到急流和漩涡,便会像狂风撕扯乌云一样被打的四分五裂,*飞魄散。但是等它们挺过去急流和漩涡,慢慢的又会聚集到一起,继续着自己的飘泊生涯。


  最惨的时候,又好像风雨中断线的风筝——狂风暴雨还能忍受,若是被那狂风扯断线,就会彻彻底底的栽倒泥水中,永世难得翻身。


  和这些一切一切的遭遇相比,屋子漏雨又算得了什么?


  重要的是——要有自己的追求。


  这种追求,也许在别人看来是那么渺小、那么微不足道、甚至那么荒唐可笑,可是这一丝追求会让你对未来充满希望,会让你增加抵抗不幸的力量——当然,也许会让你带着笑容走向灭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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