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被爷爷从垃圾堆捡来的,即使在学校我也抬不起头来做人,被同学欺负成了家常便饭。
直到,有一天,他们把我逼急了,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1
我从小就没见过爹妈,跟着爷爷生活。
据说我爹妈是个*-贩,我三岁的时候,就死在边境了。
而且我也不是爷爷的亲孙子,以前我俩家是邻居,是爷爷收养了我。
我的家,也是七八十年的破砖瓦房,早就摇摇欲坠。
爷爷还算身体硬朗,平常就做点马扎凳子之类的手工,再贩点水果,去集市上摆摊。
他无儿无女,本来就生活拮据,自从有了我以后,就过的更穷了。
从小到大,一年四季的衣服加起来,我也只有四五件,还都是捡来的,或者别的邻居给的。
这样的家庭,让我过的很自卑,内向。更没有什么朋友。
我十六岁时,本想辍学,但爷爷用家里的全部积蓄,供我上了高中。
他说,念书是我们这种情况穷人唯一的出路。
但,我住的棚户区里的邻居,对我也没啥好态度。
我只要出门,就立刻会有人指指点点,说我是*-贩的儿子,我是小*-贩。
连带着,他们对爷爷的态度也越来越不好。
同样,因为我身上总带着额一股坏水果的酸臭,班里的同学都嫌弃我。
高中时候,班里有个非常漂亮的女生,叫做李妍儿。
李妍儿非常漂亮,是班里的女神,家里又有钱,而且还会笼络人心。
我和班里男生一样,都喜欢她。
但我知道我是什么条件,也就想想。
我能做的,就是努力学习。
因为老师偏爱李妍儿,班里的第一名,可以和她分到同一个学习小组。
直到高一下学期时,我终于达成了这个愿望!
在看到分组表,我其实内心是狂喜的,可还不到三秒,李妍儿就突然皱着眉,大喊起来。
“老师,我不和他一个组!他又臭又脏,我怕得病!”
这句话,让抱着一堆书的我,瞬间僵在当场。
老师说了她几句,她立刻生气了,说了一大堆她皮肤嫩,怕过敏,体质不好,怕得病。
当时我的脸火烧火燎,特别的尴尬。心也一阵阵的疼。
虽然我穷,可我那几件衣服也是两天一洗,只要是夏天,我也都每天洗澡。
李妍儿一直看不起我,嫌弃我。
其实我是知道的,每次班里有活动,她总是被众人包围,而一看到我走近,就会挥舞着手远离。
好像我是个行走的垃圾桶一样。
这次,我和她一个小组的行为,无疑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她一发话,班里的同学都跟着起哄。
互相推诿,没有一个小组要我。
最后,我和老师打了申请,自己坐在角落,一个人成一个小组。
从那以后,李妍儿好像是为了一雪前耻,就对我的欺负就更加变本加厉。
班里的男生女生为了讨好他,对我的讥讽和排挤,从来没断过。
我更加的自闭,经常,在学校一句话都不说。
恨不得让所有人都忽略我。
可该来的,还是躲不过。
那是个周一,我刚坐到座位上,一只作业本就飞到我头上。
硬硬的书皮把我的头砸出一块黑青,接着,李妍儿愤怒的声音响起,“谁让你碰我作业本了?你不知道自己脏啊!自己脏还要出来祸害人?”
我想要辩解,作业是老师让我帮忙批改的,我也没办法拒绝。
我知道她嫌弃我,我平常躲着她走。甚至更不敢看她。
可是昨天晚上,老师让我批改作业时,我的确是抱着散发着香水味的作业本,使劲闻了好几下。
可我还没开口,李妍儿就尖声叫起来。
“流氓!你竟然穿着我的内衣!从哪儿偷的!小偷流氓!”
内衣?
我很憋屈,我拽出背心肩带,想朝她吼,这是我的衣服,是我爷爷给我买的。
我又不敢,只能低低的说,“这我的,我爷爷给我的。”
我只敢说是爷爷给我的,不敢说买的。因为,我从小到大,还真的没买过衣服。
已经是秋天,我舍不得穿我的那件已经快破了的外套。
正好前几天,爷爷给了我一件紧身背心。
是厚厚的弹力棉,穿着又舒服,又暖和。
衣服很新,算是我为数不多的几件新衣服。我就穿在了里面。
“你放屁!这衣服是我前几天扔在宿舍门口垃圾桶里的,今天就到了你身上,你是不是就是电影里,专门偷女性内-衣的哪种变态啊?”
一时间,我浑身难受,想立刻从他们面前消失。
可越来越多的同学过来,把我围在中间。
这背心就是个很普通的款式,根本不是女士内-衣。可,我心里突然有个小小的想法。
如果这真的是李妍儿的内衣,那我和她是不是也算亲密接触?
面对气势汹汹的李妍儿,我也不敢乱想了,弱弱狡辩,“你凭啥说这是你的……”
李妍儿用一张纸卫生纸垫着手指,然后扯开我的T恤领口,“大家看,这儿是不是有小破洞?是我家狗咬破,我就不想要了。现在你还敢说,你不是偷了我的内衣穿?”
说完,她赶紧用湿巾擦手,消*。
我自己一看,的确是有个小破洞。
这下,彻底证明了这件衣服是李妍儿的。我也没法再狡辩了。
可我不想承认,也不敢否认。我僵僵的站在原地,浑身都在发抖。
这时,班里的几个男生开口了,“败类,赶紧把人家的衣服脱下来!”
“就是,真恶心啊,人穷还挺龌龊的,和这种人一个班,我都觉得恶心。”
“这不是穷不穷的问题了吧,这是道德问题。今天偷女生的衣服,谁知道改天能干什么呢。”
李妍儿带着胜利的目光一仰头,随后口气更加严厉,“你还愣着干什么?把我的衣服脱下来!”
“脱下来!”
要我在所有人面前脱衣服,我做不到。
可同学们好像特别兴奋,围着我,他们的喊声尖利的刺着我的心脏。
我难受的直想哭,我使了很大的力气,才把眼泪憋回去。
我从小到大受过的委屈太多了,我觉得我已经麻木。
可在今天我突然明白,这些人,他们根本没把我当成他们的同类,可能在他们眼里,我连条狗都算不上。
我心里一根弦突然绷断了,我再也忍不住,一把脱下T恤和背心,光着身子就要逃走。
可,我被班里的一霸,孙兴旺,给拦住了。
他长得和小黑塔一样,比我高两个头。打架特别厉害,谁也不敢惹他。
他一脚踢在我的胸口上,我一下子就摔倒了后面的墙上,甚至都呼吸不上来。
他走上前,满脸义正言辞,“你上面是偷的李妍儿的内衣,下面穿的是偷的谁的?”
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我的内-裤!
我感觉胸口有一股血堵着,时刻都能喷出来。
但我不敢硬顶他。
我害怕他再打我,刚才那一脚,已经踢的我很痛苦了。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特别的卑微,“是我的……那是我的,我没偷别人衣服。”
“不行,我们必须检查一下,这是为了全班女生的安全。”
他一说,班里的其他男生都立刻响应,朝我走过来。
女生红着脸躲在后面,但嘴里还兴奋的讨论着。
我贴着墙,如果不是因为有背后的墙,我可能就要瘫在地上了。
浑身凉的和冰块一样,绝望的看着,一双两双的手,朝我伸过来,我腿软的站不住,彻底倒在了地上。
我蜷成一团,使劲拽着裤子,这是我最后的尊严了。
“放下,配合点!”
重重的一脚,踢在我头上。
上面的脚臭味,土味,混合着我鼻子里的血,流到嘴里。
身上又挨了几拳头,我彻底没力气了。
腰上一松,裤子就被人扒了下来。
随后,教室里爆发出一阵狂笑,“哈哈哈这个傻逼的裤衩,后面竟然有好几个洞!”是不是放屁崩破的啊!
“还是大红的了,长得和我爷爷穿的一样,真喜庆!”
终于没人摁着我了,我爬起来,光着上身。
李妍儿还在座位上,和几个女生骂我,猜测我偷内-衣的过程,以及我变态的想法。
一阵无名火突然涌起,他们有没有想过,我也是人?
我也有尊严?
今天的事情我突然明白,一味的退让和躲避,不能为我换来一点尊重,只能让这些人更加变本加厉的,欺负我!
我再也忍不下去了,抓起我课桌里的一根香蕉,朝她扔过去!
爷爷给我吃的香蕉,都是快烂了的。我从小就没吃过硬香蕉。
这一扔,一团白白**的东西,黏在李妍儿的头发,和裙子上。
全班,都傻了眼。
同时,我也后悔了。我这个行为,纯属是找死。
我竟然真对李妍儿大小姐动手!我也害怕了,趁着大家都没反应过来,朝教室外面冲去。
我要回家!
我跑了半小时,才到了城郊的我家,已经是中午十二点。
我趴在床上使劲捶打床铺,咬着枕巾,甚至要咬碎了牙。
我好恨!为什么我要遭受这些?
同时,我也有些后怕,心里沉甸甸的。
李妍儿除了长得好家里有钱,学校里有好几个混混追她,我得罪了她,以后怎么上学。
正想着,门突然开了,爷爷佝偻着脊背,背着个大麻袋进来。
混合了烂水果,破布,汗臭的味道传来,是我家独有的酸臭味。
他一看见我,笑逐颜开,“羽儿,你咋回来了?我正准备和你说呢,你们学校的老师特别喜欢我的水果,最近我去送了好几次了,今天上午是送草莓,赚了五十块钱再呢!”
看着他浑身脏兮兮,破成布条的衣服,上午的屈辱历历在目。
我跳起来大吼,“别提我学校了!那个地方我没法再去了!也不再想做你孙子!”
说完,我就朝外面冲去。
可我知道,我必须上学,上学读书是我唯一的出路,只有这样,我才能摆脱现在这个低贱的身份!
午饭没吃,我到学校时已经是中午一点,火辣辣的太阳晒得我头晕。
突然,校门口闪出来几个身影,一把把我推到在地。
“你还敢回来啊。”
一个娇脆的声音传来,我心里一沉,是李妍儿。
陆陆续续她身后走出来七八个男生,为首的老练的叼着烟,“就是这孙子欺负你了?”
这个*毛的男生我认识,叫连成。
比我们高一届,据说是高二的扛把子。家里也很有钱,而且,他对李妍儿算是宠上了天。
看着他们手里提着镐把和甩棍,我腿脚发软,几乎站不稳。
我后悔了,我怎么敢反抗李妍儿?现在惹了连成,肯定死定了。
“废物。”
一拳,砸在了我头上,我扑通一下,就倒下了。
连成好像对我的脆弱很不满,上来又补了几脚,“他妈的真是个废物,老子还没打呢,你到自己先趴下了。”
“你还敢打他,也不嫌手脏。”
李妍儿咯咯一笑,连成好像反应过来,大吼一声,“对,这傻逼都不配我们动手,用脚!”
得了他的号令,周围的几个男生围上来,对我一阵猛踢。
头上的太阳都被遮蔽起来,昏暗无比。
我感觉我的全世界都是脚,浑身没有一块不疼的地方,我觉得我快要死了。
索性不在挣扎,任由他们踢我。
那一刻我想着,或许我死掉,也算是解脱。想我这样的人,活着,也没什么意思。
突然,一道声音传来,既霸道又雄厚。
“滚!”
瞬间,所有人都镇住了。空荡荡的街口,一消瘦的身影缓缓走来。
他头发花白,身上又破又脏,背后还背着几个马扎。
是我爷爷!
他邋遢的就像是个要饭的,可他身上的那股气势,却让人害怕。
小混混们害怕了,自动闪开一条路。他走上前,刚要扶起我。
我的头立刻就被一只脚踩住!脸硌在硬邦邦的水泥地上,特别疼。
一脚踩着我的连成斜着眼,吸了口烟,朝爷爷吐了口气。
“他妈的,现在要饭的都出来行侠仗义了?”
“放了我孙子!”
爷爷被呛的咳嗽几声,众人反应过来,爆发出一阵哄笑。
其实很多人都知道,我没有父母,跟着爷爷过。
但平常我不让爷爷在学校和我说话,所以他们并不知道,经常来送水果的老头子,就是我唯一的亲属。
“大爷,您是丐帮的?几代长老啊?”
连成一点都不怕,挑衅的朝着爷爷继续讥讽奚落。
其实高中的小孩,还是比较害怕社会上的成年人的。但他们对爷爷,一点敬畏心都没有。
或许我和爷爷这样的人,在他们看来,不算人。
一阵强烈的屈辱涌上,我甚至不敢抬头,蜷缩在地上。
也不想看到我的爷爷。
李妍儿还在一旁捂着鼻子,“你孙子把我衣服弄脏,还当众砸了我,你怎么不说?你现在要给他出气,那我呢?”
这分明就是颠倒黑白,我气的要命,大吼道,“是你们先扒我衣服,打我的!”
可,连成轻蔑一笑,“你还有脸说这个?你的衣服几个钱,李妍儿的衣服几个钱?你和她,能比吗?”
踩在我脸上的脚,碾了碾。一阵钻心的疼。
为什么同样都是人,会有这么大的差别?
连成哈哈一笑,指着我爷爷说道,“老头,这事儿也好办,李妍儿的裙子是新款,五千块,掏出钱来,就不追究他故意伤人,和蓄意猥--亵罪。”
“啥?”
爷爷偏过头,显然是没听懂这些说辞。
我羞愤交加,这分明是坑人!
“放开我!我没有!”
我怒吼着,就要爬起来,但后腰上,又被人跺了一脚,“峰哥,我一直就觉得这孙子眼熟,我进才想起来。他家好像是住在棚户区那块的,他亲爹亲妈,听人说好像是*-贩啊,早就死刑啦!”
一个尖锐的声音,彻底撕裂了我心底,父母,是我最禁-忌的话题。
我突然动不了了,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凝结在了一起。
“怪不得,老鼠的儿子会打洞,*-贩的儿子会犯罪!”
“放屁!”
突然,我脸上一轻,身边重重倒下一个人。
谁也没想到,爷爷这样瘦弱的老人突然爆起,会有那么大的力气。
连成被他扑倒在地上,他双眼通红,狠狠的瞪着连成。
这可能是连成这辈子唯一一次吃亏,立刻就恼了,不甘示弱的瞪回去,大吼道,“给老子弄死这两个要饭的!”
周围的小混混就要扑上前,爷爷枯瘦的手指突然收紧,连成的脸立刻变成了猪肝色。
“你们再碰我孙子一下,我就掐死他!”
连成此时躺在地上,胳膊腿乱蹬,显得那么无助。*色的头发上也沾染了灰尘,我看的心里一阵解气。
平日里爷爷是个好说话的小老头,我从来没想过,他会有这么恐怖的一面。
他能这样,都是为了我,一时间,我内心非常复杂。
我痛恨我的出身,痛恨这样的爷爷,但我也知道,他是全世界对我最好的人,把所有的爱,都给了我。
几个胆小的学生,吓得后退,生怕真的出人命。
爷爷真的发了狂,朝连成脸上招呼了几巴掌,随后狠狠啐了一口,“再欺负我孙子,我真弄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