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奥斯卡大满贯的《寄生虫》,又名寄生上流。一栋大屋子里,三户家庭,似乎被分成了三种阶级,最上层代表朴社长一家,为大众提供就业岗位,支付金钱换取劳动力;中间的金司机一家,为朴社长工作来换取生活物资;最底层的吴勤世一家,靠窃取朴社长的物质来勉强生存。
三个家庭,分为享乐、生活和生存,一眼看出不同的层级,可是层级怎么产生的?是因为社会分工不同吗?
导演创造的朴社长,是一个科技界的新贵,并非官员、警察、医生、教师,或者任何一个人际关系丰满的职业,而是一个相对独立的,看不清社交属性的社长,唯一表现出来的,就是闪闪发光的有钱。在影片分钟内,他没有表现出任何的特权,既没有儿女可以免试入学,也没有买东西不用排队,更不存在犯罪赦免之类的东西。导演将一切权贵和平民的区别去掉,单独放大了他的金钱属性,是为什么?
因为金钱是朴社长一家唯一的罪恶。
金钱划分了三个阶层,资产阶层、无产阶层和负债阶层。在同一栋房子里,反复去播放三个家庭生活的场景,是导演为了证明三个家庭除去金钱的这个外壳,内核是一样的。朴社长的儿子露营的地方,金司机的儿子躺着看书;朴社长和妻子坐在沙发对着窗外,老帮佣和丈夫吴勤世听着歌跳着交谊舞;朴社长女儿的浴缸,金司机的女儿一边泡澡一边看电视。
这些场景怪异荒诞,似乎是穷人越界,侵犯了富人的权益。实则通过同一场景不同的人物,来反复证明人和人之间,不同的部分,只有“金钱”二字而已。
有钱谁都是上流,没钱谁都叫底层。
随着节奏明亮的背景音乐,影片结尾是突兀而毫无逻辑的犯罪连锁,吴勤世从最底层出来,伤了中层的基宇,杀了基婷。而金司机面无表情地刺死了上层的朴社长。这个场景,给我的感觉和杭州保姆纵火案有很多相似的地方。贫穷的人,毫无理由的犯罪,富有的人,莫名其妙的受害?
是人的问题吗?我觉得不是。
有钱的人如此善良,他们单纯而体面,他们的金钱来得如此正当,没有半点不义之举。贫穷的人一直行恶,他们毫无底线,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基宇知道介绍工作的敏赫喜欢朴社长的女儿,却在面试的时候就开始勾引人家;基婷理直气壮的伪造证件,用计谋让尹司机失去工作,她利用老帮佣对桃子的过敏,多次伤害她人;金司机伙同女儿策划并实施诈骗,欺骗单纯的朴夫人后甚至对其伸出禄山之爪;而母亲忠淑干脆是个杀人犯,一脚就让老帮佣脑震荡致死,后来用一把烧烤的铁签,插入吴勤世的肾脏,直接导致了他的死亡。负债累累的吴勤世一家,也没有半点正面的描述,丈夫偷吃主人的东西,妻子剪断了家里的闭路电视线路,如果说她不是为了犯罪回来的,估计也没人会信。
影片荒诞的地方,在于寄生上流的人,对上面阶层的评价,都是“善良”。底层的老帮佣,反复说忠淑是个好人,是个善良的人。中层的金司机,也多次强调朴夫人善良。
这种强调,奠定了《寄生虫》的精神内核:作恶的不是人性,而是金钱。金钱的本身,是有罪的。我们过多的追求金钱,是因为我们看到的都是钱带来的好处,而从没有去想,金钱带来的害处?明明金钱被称为万恶之源,却受到所有人的追捧,为什么?
奴隶社会,奴隶主和奴隶是两个阶级;封建社会,官僚和平民是两个阶级;到了现在,富人和穷人是两个阶级。
一个贫穷的科学家和一个富有的网红,是两个阶级。无论你是创业失败导致的贫穷,还是因为一场大病导致的贫穷,都一样要绞尽脑汁,用尽一切来换取金钱,包括知识、尊严和道德。贫穷是病,病了会死,唯一的解药就是金钱。金钱可以让金司机一家吃到饭、穿上衣,接受教育,回到地面体面做人。同时,金钱是罪恶,它让金司机一家为了金钱不折手段,让朴社长一家忘记本来的模样,和自己的同类划清界限。
影片中,房子是金钱符号的一个隐喻,直到最后,房子里的人更换多次,而房子本身始终存在。如同罪恶存在于世间,不可消除,而人唯有保持清醒,保持对金钱的警惕。